創業者有一個常見的毛(mao)病,認為做一件(jian)事情只要半年八個月就能看出結(jie)果了(le),不管是成還是不成,都可(ke)以先(xian)進(jin)來做,走一步(bu)看一步(bu)。
實際上,即(ji)使移動互(hu)聯網這(zhe)么快的節奏,也要猛干三五年,才能(neng)見分(fen)曉。這(zhe)段過(guo)程中,創業者難免會(hui)很(hen)不習慣(guan)。
一切都變得那么的不確定(ding):目標不確定(ding)、進(jin)度不確定(ding)、成敗(bai)不確定(ding),好(hao)似昨天(tian)剛上(shang)天(tian)、今天(tian)就下地。
我的朋友邵文(wen)說,他在水滴(di)公司做流(liu)量的時候(hou),經(jing)常一段(duan)時間覺得自(zi)(zi)己太牛了,是「增長之(zhi)神」,過(guo)一段(duan)時間又覺得自(zi)(zi)己是「辣(la)雞」。
如果把心情完全綁定在外界可以直接觀測的虛榮指標/摩擦系數(Vanity Stats)上,那么心態起伏就會極為嚴重,非常影響一個人的精神狀態和戰斗力。
不知道有多少創業者,會每天花意想不到的(de)時間,不停的(de)刷新后臺(tai)看日活、查(cha)郵件、查(cha)百(bai)度阿拉(la)丁指(zhi)數。
這都是焦慮(lv)和(he)不安全感帶來的(de)時間浪費(fei)。
關鍵是,這些虛榮指數(比如日單量、日活、營收、利潤、員工數),很有可能與更好的描繪事務本質的結構性系數相形漸遠,其實是錯的!
如果讓焦慮牽著鼻子走,就容易做出 O2O 大戰里瘋狂補貼低頻交易、單車大戰里瘋狂投車收押金的操作。
創業前幾年,真正的底色就是一個詞:扛(Endure)。
Endure 對于創業者意味著什么?
Scott Belsky(Behance 創始人)說,Endure 最重要的就是接受處理復雜不確定性的重擔(Accept the burden of processing uncertainty)。
Scott 的(de)(de)邏輯是,區分開你能(neng)(neng)把(ba)(ba)控的(de)(de)事(shi)情(qing)和不(bu)能(neng)(neng)把(ba)(ba)控的(de)(de)事(shi)情(qing),專注的(de)(de)處(chu)理前者。
(Focus on things that are in your influence rather than things that are out of your influence. Push your attention in your circle of influence, because insecurity work will not move the ball forward. )
我覺得 Scott 的想法只在表面,其實創始人還是要逼著自己把業務的本質想清楚。
羅素說:「許多(duo)人(ren)寧愿死(si),也(ye)(ye)不愿思考(kao),事實上他們也(ye)(ye)確實至死(si)都沒(mei)有思考(kao)。」。
福(fu)特說:「思考是所有(you)工作(zuo)當中最困難的(de),想(xiang)必這就是思考的(de)人如(ru)此(ci)少的(de)原因。」。
創業者(zhe)被焦慮感牽著鼻子(zi)走,做(zuo)一些不安(an)全感工作,也(ye)是因為全力思考,接受處理復雜不確定性的擔子(zi)實在太重了,沒有(you)人主動想扛。
如果不是虛榮指數,是什么來界定公司的進展呢?
回答這(zhe)個問題之前,我先分解一(yi)下為什么職場(chang)人做創業者會(hui)很(hen)不適(shi)應(ying),很(hen)容易不思考。
筆者的學業和職場比較順利,記得大學的時候,我的微博 handle 是「周小麥想進哈佛」,最后沒考上哈佛去了耶魯;
讀研的時候(hou),我把微(wei)博(bo)名(ming)改成「周(zhou)小麥(mai)想去(qu)谷歌」,最后沒去(qu)谷歌去(qu)了(le)領英,也(ye)算八九不離十。
目標努力,感覺特別充實和踏實。你看:職場人的回饋機制是非常簡單直接清晰的!
Fred Wilson 說,世界(jie)上最強(qiang)、最無法戒(jie)斷的毒(du)品,一種(zhong)叫做海洛因,另一種(zhong)叫做月薪。
開始創業之后,一切都變了!
創業公司是一個復雜自適應系統(complex adaptive system),沒有標桿:要用合理且可執行的模型來描繪一個公司,難如登天。
所以我們自然而然會逃避思考,然后用一個最簡單而不準確的模型來描繪,這就是虛榮指數了——你家 App DAU 高,真牛!你廠這么多員工,厲害!
然后我們隔不了多久又感嘆其(qi)興也勃焉、其(qi)亡也忽焉。這(zhe)都是逃(tao)避思考的表現(xian)。
胡森拉我出來創業的(de)(de)時(shi)候跟(gen)我說了一句(ju)話,叫「好的(de)(de)時(shi)候沒那(nei)么好,壞的(de)(de)時(shi)候沒那(nei)么壞。」
這句(ju)話可以讓人(ren)拿一個(ge)平常心來看(kan)待很(hen)多歷(li)程,然而(er)也只能撫慰一下,總(zong)是很(hen)難平復一個(ge)人(ren)焦慮(lv)的內心。
前一段和陳樺聊(沖頂大會/節操精選創始人),有一句特別有意思:「如果不解決問題,無法獲得內心的平靜。」
所以我(wo)還是喜歡從倒敘來描繪一個公司的(de)健康程度。
我們知道,要描繪一個復雜自適應系統(complex adaptive system),可能需要不止一個模型,其中一個是這樣:
Final Value * Risk Factor
我們可以用 TAM 和 Value Capture 配合 DCF 來估算最終價值,然后用已經解決、還剩多少個 Risk Factor 來計算風險貼水。
作為一個可執行模型,這里的 Final Value 幾乎無法改變,而解決 Risk Factor 就成為了我們 progress 的描繪。
看看一路(lu)上已(yi)經扛過去(qu)的(de)坎兒,再往(wang)前(qian)望望還沒(mei)過去(qu)的(de)坎兒,公司(si)進度一目了然,這和(he)日活(huo)、日單量、媒體指數(shu)這些(xie)虛榮參數(shu),基本(ben)無關。
創業者(zhe)的(de)(de)起(qi)點(dian)和(he)終(zhong)點(dian)是(shi)明確的(de)(de),而(er)中(zhong)間是(shi)寂(ji)(ji)寂(ji)(ji)無名的(de)(de):只有翻過這座大(da)山,全世(shi)界(jie)才(cai)會來聽(ting)他講故事。
Scott 的建議是,短路你的回饋機制!(During anonymity, short-circuit your reward system. )
在一個無法一蹴而就的終極目(mu)標中(zhong)間,增加(jia)若干(gan)個可(ke)以(yi)每月提高的維度(du),這(zhe)才是治療焦慮(lv)的良方。
他還有一句良藥苦口送給創業者:DYFJ(Do Your Fxxking Job)。
很多艱難的事情,不能躲。做臟活累活、做艱難的決定、融資、去法院出庭、開除員工。都是分內的事情。It’s your job.
要做艱難的(de)工作,而不(bu)是顯然的(de)事情。
由于焦慮而直接指揮細節,會導致兩個問題:1. 常凱申去親自要求機槍挪 5 米,不切實際;2. 小問題會擠占大問題的精力和時間。
領(ling)導(dao)者的(de)精力和時間才是(shi)一個創業公(gong)司最寶貴(gui)的(de)資源。金錢不是(shi)。
只做解決焦慮的問題,這不是 DYFJ,其實是一種自私和不負責啊!
最(zui)后,極端焦慮(lv)還來自(zi)于(yu)好消息(xi)。如果創業者心態不穩,好消息(xi)也(ye)會帶來巨大的災難性后果。
類比打撲克,歷史上最強的德州選手,在總決賽輸牌,幾乎無一例外是因為把桌上的籌碼當成了錢,覺得發大財近在咫尺了,然后 Go on tilt,大敗虧輸。
永遠不要想著桌上這把籌碼換成一套房、換成一輛保時捷的感覺!這太害人了,畢竟牌局還沒結束——牌局永遠不會結束。
應對亢奮心態的辦法是,Stay in the early innings.
按照貝索斯的話說,「永遠是創業第一天」(It’s always Day 1)。Facebook 上市之后,大家的電腦上還貼著「旅程已完成 1%」。
Early Innings 什么感覺:我們是不是還每天都在冒風險?
每天晚上睡覺,第二天起來有新的想法?每天都對下一個小改動可以有巨大效果充滿希望?
不停的在做「銷售」,給投資人畫餅、給員工和候選人畫餅、給合作方畫餅?
能否把 Day 1 的心態持續下去,才是寵辱不驚的訣竅。
「好的時候沒那么(me)(me)好,壞(huai)的時候沒那么(me)(me)壞(huai)。」
但愿我們,仰不愧于(yu)天,俯不怍于(yu)人,處(chu)子(zi)之心,縱情向前。